随笔《忆当年》(4)水洞里印象
水洞里是一条山沟的名字,大约十几华里深,山高林密,花开四季,野果飘香,沟壑纵横,泉水常年不断。我们集训的通讯连就驻扎在这里。
通讯连有无线、有线、接力站和修理所组成。我们无线电报务员的教员叫殿明,山东兵排级干部,才华了得,是我们的偶像。业务训炼就不细说了,无非是枯燥乏味的收发报练习。
说说菜地劳动吧。所谓菜地其实根本不是通常意义的地,而是一镐镐开出的多半是碎石掺有少许沙土的沙石地。整地形式与咱老家不同,老家畦背是凸起的,而那的”畦背“是凹下去的。原先不解,后来发现下雨后有排涝的功能——那的雨水太勤了。最令人哭笑不得的是用木桶往山上抬大粪汤子,稍有不慎就会溅人一脸,故谁也不愿在后边抬。浇莱时,用一长柄木勺,是不太顾及泼在菜叶上的,故而害得炊事班的弟兄们洗菜时需特別认真细心。
星期天一般吃两顿饭,粉条猪肉大包子就是改善了,那馅都是以枣核大小的五花肉为主,蔬菜作点缀,咬一口满嘴流油,欲罢不能,令人神往。
洗澡就更有意思了。一间大屋子里有一可容几十人的水泥池子,靠一头设两口大锅,大锅的上口与池底持平,外间屋是填柴烧火的地方。不用担心没柴烧,连长一声令下,全连人马就腰插砍刀上山了。傍晚回来,每人扛回一梱,放在一起就是小山似的一大堆,多是擀面杖粗细的山榆木。当然,战士们也不会忘记找些油松引火,这东西用火柴就可以直接点着。
春天,万物生长的季节,最有趣的要属我们屋后的毛竹了。别看你成天房前屋后的转,但打死你也不会知道那胳膊粗的竹笋是什么时候钻出来的,你一发现,往往就一米多高,再过几天,嘚!一竿竿翠竹早就直插云霄了。
当然,山花开处也很有意思,尽在你不经意间,因花期不同,红黄粉白交替开放,气死人造花园。峰峦叠嶂中,山花烂漫,诧紫嫣红,香气袭人,美不胜收。
春天有樱桃和像草梅一样的野果,酸甜可口,秋天有李子、栗子、桃杏之类。能吃的野菜诸如葱蒜韭菜,也很有几样。山上的药材一定很多,可惜咱不认得,只知道一种叫金银花的可以採来泡茶喝……
这么多年过去了,如今回想起我们那的任何一条山沟如能移到石家庄来,都能气死五个苍岩山。问题是人家那山不要说乔木、灌木、花草繁茂,单就那常年不断的山泉水是多么的难得呀。再加上小鸟的歌唱、野鸡的穿行、山兔的奔跑,还有可怕的野猪的出沒,怎不令人心驰神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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